拜里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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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25 17:00:00

(本文于年11月4日发表到ThePlayersTribune,作者是卢比奥本人。在年,卢比奥的母亲因患肺癌去世,享年56岁。)

在年,我搬进了一套我非常喜欢的新公寓,位于明尼阿波利斯市中心,离森林狼的主场不远。早晨,当云雾散去时,我可以俯视密西西比河。公寓说大不大,但我能确保房间里有两个卧室,这样我爸妈来看我的时候,他们就有自己的房间了。

那年夏天,我的父母从西班牙过来看我——自从我年搬到美国后,他们每年都会来看我几次。通常他们会来看我比赛或来庆祝节日。我们会去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罗区旅游,我带他们去了艺术博物馆和我最喜欢的餐馆,带了他们去美国的购物中心之类的地方。我们总是玩得很开心,就像在度假一样。

在这次特别的旅行中,我们要开车出城去,就像我和父母绝大多数的自驾游一样,他们会在车上放音乐,会给我将家乡朋友和家人们的八卦。他们会沉默一阵子,然后不管怎样,我爸爸都会讲一个关于我童年的故事。他喜欢讲我的故事,尤其是那些我已经听过的故事。

这次,他讲了我如何在足球和篮球之间做出抉择的故事。当时我才10岁,我妈妈让我选择其中的一项运动,当时我选了足球。足球是最受欢迎的运动,我更擅长这个。但我爸爸最喜欢的是篮球——实际上,他在家乡执教过一支女子篮球队。所以篮球是属于他的运动,我知道放弃篮球会让他有点失望,但几周后,我和足球相处得并不融洽,于是我开始想念篮球了。

所以,我去找了我妈妈。

我告诉他,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想重新打篮球。

我记得她跟我说,想转行并不容易——她们已经付了让我去练足球的钱。

“你不能在赛季中来转行。”我妈妈告诉我说。

我的父亲在ElMasnou当地的体育俱乐部工作,所以他去问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是否有办法让我加入篮球队。在赛季开始后再入队,通常是不允许的,但他们告诉我父亲,如果我爸爸能在俱乐部多工作几个小时的话,俱乐部就会让我参加比赛。当时我爸爸想都没想,他为我又重新燃起了对篮球的热爱而感到骄傲。尽管他有很多事要做,但我父亲还是答应了他们。我妈妈会帮他收拾家里的烂摊子,好让我爸爸去工作。

我的父母,我的家人,这就是我的团队,一直都是这样。我爱他们。

在我选择篮球而不是足球的15年后,我和他们一起在明尼苏达州开车旅行。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罗切斯特的梅奥诊所。

我们在一个小房间里等着医生进来,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三年前,我妈妈被诊断出患有肺癌,这始于年。我们保持乐观,我知道我的母亲能做得到。我不得不相信,那是我的妈妈,你知道吗?她是我的超级英雄,我见过她养家糊口,看到过她努力工作,然后抽出时间带她的儿子去踢足球和打篮球。

她战胜了癌症,就像我父亲所说的:“作为一个家庭,我们战胜了这个癌症。”

医院,医生走了进来,他还没说什么话,我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得出来。我们进行过很多次检查,来过这么多次这种房间,进行过如此多次这样的会议。这时,我们能从他的眼睛看出来,这和年我妈妈第一次确诊时,和在巴塞罗那的医生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次,医生说癌症复发了,而且扩散得很快。

这太糟糕了。

我紧紧握住妈妈的手,我们彼此拥抱在一起。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爸爸没有讲任何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对我自己的公寓增添了些许了解:公寓的墙壁很薄。

我听着我的父母哭了一整夜,他们几乎无法入睡,我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受,我不喜欢这样,我感到很无助,我只是想让妈妈好受一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很迷茫。

第二天,我再也不想靠近篮球场了。

那天晚上,属于我的一部分开始崩溃了,我的生活从此发生了改变,她可是我的妈妈。

从此我越来越讨厌那间公寓了。

在四年前,也就是年,我在洛杉矶买了一套公寓。

我喜欢那套公寓,它坐落在海滩附近。那年夏天正值NBA停摆,那是我在森林狼队的第一个赛季之前。我租了一个小地方,这让我就可以在停摆的时候每天锻炼,享受好天气。

我的经纪人叫我去打一场临时比赛,他说会有其他的职业球员,所以我就去了。我第一次去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比赛开始进行了,我看到了加内特、皮尔斯、乔治、格兰杰...所有的这些人我都听过他们的名字好多年了,那天他们让我和他们一起打球。在那个夏天,我尽可能多地去那训练。

有时候,当我把打这些比赛的经历告诉我的朋友时,他们会问我是否会对此感到害怕。是啊,也许我是有点怕。但与此同时我认为,也许人们忘记了年,他们忘记了西班牙队,不记得我们的西班牙国家队有多么优秀——我们打进了奥运会决赛,那年我17岁。才17岁!我们输给了美国队,但他们有一支疯狂的队伍:科比、詹姆斯、韦德,还有一群伟大的球员。

所以在年,我觉得我已经知道如何在那种水平上打球了。我参加了在洛杉矶的比赛,决心向他们证明自己属于这里。我相信生活中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联盟停摆给了我一个与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对抗的机会。

我也是因此而认识到了加内特。

我记得在我们第一次的临时球局后,他向我走了过来。

“里基!孩子,我听说你要去明尼苏达?”

我点了点头。

我想,他知道我的英语还不是很好,我一直都表现得很安静。

加内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森林狼和球队的事情,他说:“伙计,让我告诉你这些吧。洛杉矶这个地方还不错吧?但是相信我,你去到明尼苏达,在那里付出你的一切,那里的人们也会给予你一切的。相信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像加内特这样的球员——NBA总冠军、大牌球员——会来和我说话,他知道我的故事。

一切都是关于信任!

我将永远铭记那一天,后来,我知道了森林狼球迷们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加内特说的都是真的。他对明尼苏达的见解是正确的,他对那里的球迷的看法也是正确的。停摆结束后,是时候去训练营报道了,那时我对NBA还不太了解——只知道每年的常规赛有多长,以及NBA的规则和FIBA规则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森林狼在我来之前的两个赛季里,只赢了15场和17场比赛。我知道这很糟糕,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在一个新的联赛,一个新的国家。我还记得-12赛季的首秀之夜,简直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当时我爸妈也在标靶中心,我替补上场,当我准备上场的时候,我记得人们都在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我的父母,我的妈妈——她的脸,我记得她笑得最灿烂,最为我感到骄傲。

这就是我的家人,这就是属于我的团队。

在我的新秀赛季中期,我在对阵湖人的比赛中撕裂了我的前交叉韧带和下交叉韧带。在年的夏天,我开始康复,也就是妈妈第一次被诊断出癌症的那个夏天。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经历了很多艰难的时刻,作为一个团队,我们已经很接近转折点了,但我们没能做到。我有时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篮球上,因为我母亲在西班牙的家乡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他们都在我的人生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明尼苏达的人们都很支持我,包括球迷、球队工作人员和我的队友——每个人都尽力帮我处理我母亲的情况,他们对我的关怀我会永远记住的。

其中的一个是菲利普-桑德斯。

桑德斯在年回到了森林狼,我结识了他和他的儿子瑞安,他们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家庭,他们确实体现出了明尼苏达最好的那部分。年,当我们用状元签选中唐斯时,桑德斯给我打了电话,他想让我夏天和唐斯一起训练。

我提前结束了假期飞回美国,马上开始和唐斯一起训练。第一天,桑德斯迟到了几分钟,我们当时在训练,我看到了坐在场边的桑德斯,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拉得很低,看起来很瘦,真的很瘦。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见到他我很高兴。训练结束后,他把我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得了霍奇金淋巴瘤,那年夏天他在做化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对他说:“菲利普,你看起来棒极了。”

我是认真地说的,但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当时桑德斯脸色苍白,骨瘦如柴。

那天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告诉他我妈妈正在经历的事情,他告诉我他的化疗流程和那间梅奥诊所,这就是我最后向我妈妈推荐那家诊所的原因。桑德斯问了我很多关于我妈妈的事,以及我是如何处理这些事的。他让我们都忘记了他自己也在和病魔战斗,哪怕就那么几分钟,他都不试图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这就是桑德斯。

赛季开始前三天,我们在洛杉矶准备迎战湖人,这时球队工作人员叫我们去开会。

桑德斯去世了。

球队里每个人都感到很难过,这是艰难的一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那时她的癌症又复发了。她当时的情况还好,但我一想到桑德斯我就感到害怕...我最后一次见到桑德斯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

我打电话给我爸爸,要求他告诉我妈妈病情的真相,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在-16赛季,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和我说的话,那我就飞回家。

那个赛季简直像地狱一样,我经历了许多起起落落,我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我爸爸,来了解最新的情况。有时他因为我母亲感觉不舒服,或者需要他去做饭,或者她想吐的时候,我爸爸就不得不挂断电话。

我感觉自己离他们是如此的遥远,我会在某个城市的某个酒店里,在一场比赛结束后想着:天哪,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应该回去陪我妈妈的。

那年全明星周末期间,我订了一张回家的机票,休息的时间只有4天,我来回西班牙需要17个小时,但我必须要这么做。我记得当时我想起了桑德斯,我知道他他会理解我这么做的。

当我妈妈打开家门时,看到她的脸,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爸爸告诉我,陪伴是我妈妈得到的最好良药。但我看得出来她很伤心,我尽可能地握住她的手,我一直坐在她床边,我不想放手,她告诉我她不会放弃。

一天后,我不得不飞回美国。

又过了两个月,这个赛季才结束,我在球场上做了我该做的,但这太难了,我的思绪在远方。我一直在想着我的母亲,在那个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我又飞回家了。

然后过了几周,妈妈去世了。

当你爱的人去世时,就像一层雾笼罩着你一样,对我来说就是如此。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每年当我回到明尼苏达参加训练营时,我都会用同样的方式开始每一天:和妈妈进行Facetime。在她去世后的第一年,我会醒来想着给她打电话,这让我有时候想砸手机,但是我不能删除她的电话号码,我有时甚至还会给她发短信。现在我都还是这样,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就像我在自言自语一样。

之后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感到很生气,我责怪了很多事情,我把这些都归咎于篮球,我把我自己的状态归咎于周围的人,我责怪一切事情。

我曾经历过抑郁。

从那以后,我对篮球的看法就不同了,对生活的看法也不同了,一切都不像从前那样了。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在打球而已...有时候去球场打球,忘掉一切,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但这种办法不会永远有效。我觉得我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爬出来,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快被淹死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如何独自去解决这些问题,当我终于得到帮助的时候,当我去找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我明白了这一点。

我也很依靠我的朋友们,还有我的爸爸、哥哥和姐姐。他们让我变回了原来的自己,我一直都是妈妈的宝贝。

他们知道,即使妈妈走了,我们仍然可以和她亲近。

我记得有一次从梅奥诊所开车回来时,我对妈妈说的话。

我妈妈的一生,她一直想做的就是帮助别人得到快乐。当我小的时候,我的朋友们来我家做客,她总是问他们最喜欢吃什么,然后我们晚餐就吃那玩意。她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在另一次的旅行中,在听到更多的坏消息后,我开车从罗切斯特回到明尼阿波利斯,我告诉我妈妈一件重要的事:无论她发生了什么,我都要确保自己,要去帮助很多正在经历类似挣扎情况的人。

这些都是我答应过她的事情。

在年,我在盐湖城租了一套房子。我刚搬进来,和一群好朋友住在一起。几周前,我从明尼苏达被交易到了爵士。

万事皆有因。

我爱明尼苏达,直到现在都是如此。那个地方、那里的人们——他们将永远在我的心中。

我是说真的,一切都是关于信任,就像加内特所说的那样。

在犹他的机会是另一个新的开始,我在那里的第一年,也是NBA的第一年,球队可以在他们的球衣上植入广告。爵士球衣的广告是5FORTheFIGHT,我得知这是一个研究癌症的慈善机构。

万事皆有因。

我会见了Qualtric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瑞安-史密斯——这家公司帮助我们在球衣上印上了这个广告——我向他询问了不同的基金会的事宜,以及我将如何创建属于自己的基金会的事宜。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一年,我爸爸和我去了医院,包括亨茨曼癌症研究所,我们遇到了很多孩子,我在那里看到了许多笑容。我觉得这些笑容对我和我爸爸的影响,比对孩子们本身的影响都要大。那天在我们回家的路上,爸爸说出了我们两个人的想法。

“妈妈今天和我们待在了一起,”他告诉我。“我们让她感到骄傲。”

一年后,我成立了自己的基金会:里基-卢比奥基金会,以此来纪念我的母亲。

我想创建一个基金会,希望让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基金会。我想利用我作为NBA球员的平台给他们带来微笑,也为社会事业筹集资金。我不打算躺平在这里,医院里的孩子们的微笑,真的给了我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这就是我获得满足的方式。我知道这是妈妈想要的,她就在我的身边。

时至今日,我不再像刚到明尼苏达时那样的21岁年轻人了。那时,当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我在自己脑子里列了一个清单,上面写着我作为一名球员想要完成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利用我的影响力和平台,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现在我可以把这件事从我的清单中划掉了,其中还要几件事还没有从清单中划掉。

其中一个是:赢得NBA总冠军。

我还在努力中,我现在在凤凰城(译者注:文章发表时卢比奥正效力于太阳),另一个新的城市,住在另一个新的公寓,以及更多的新挑战。我们有一支年轻的球队,他们很有潜力,一切伟大的事情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实现,我们会达到那个顶峰的,让我回头再来告诉你们这些。

清单上另一件事是:和我的国家队同胞们一起赢得世界杯。

今年夏天,我们的国家队在中国赢得了男篮世界杯冠军,我真希望我妈妈能看得到。看到篮球如何影响我们国家的生活,这真是不可思议。我从小就崇拜西班牙篮球,能成为我们国家成功的另一篇章的一部分,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我被评为赛事最有价值球员,在年奥运会11年后的今天,科比来为我颁奖,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篮球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知道我可以通过许多其他方式来影响这个世界。我知道我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当然,其中一个就是继续当着我妈妈的宝贝。

每天,我都在努力做些让她感到骄傲的事情。

这是她应得的。

我们是一个团队。

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妈妈。

原文:卢比奥

编译:Jay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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