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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8/11 21:45:00

今日推荐:《老舍:活着,本该有趣》作者:老舍。搜索书名开始观看吧~

-----精选段落-----

肆我还愿意大家糊涂一点

机智是什么呢?它是用极聪明的,极锐利的言语,来道出像格言似的东西,使人读了心跳。中国的老子庄子都有这种聪明。讽刺已经很厉害了,可到底要设法从旁面攻击;至于机智则是劈面一刀,登时见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才够味儿。不论这个道理如何,它的说法的锐敏就够使人跳起来的了。有机智的人大概是看出一条真理,便毫不含糊地写出来;幽默的人是看出可笑的事而技巧地写出来;前者纯用理智,后者则赖想象来帮忙。Chesterton

滑稽戏——farce——在中国的老话儿里应叫作“闹戏”,如《瞎子逛灯》之类。这种东西没有多少意思,不过是充分地做出可笑的局面,引人发笑。在影戏的短片中,什么把一套碟子都摔在头上,什么把汽车开进墙里去,就是这种东西。这是幽默发了疯;它抓住幽默的一点原理与技巧而充分地去发展,不管别的,只管逗笑,假若机智是感诉理智的,闹戏则仗着身体的摔打乱闹。喜剧批评生命,闹戏是故意招笑。假若幽默也可以分等的话,这是最下级的幽默。因为它要摔打乱闹的行动,所以在舞台上较易表现;在小说与诗中几乎没有什么地位。不过,在近代幽默短篇小说里往往只为逗笑,而忽略了——或根本缺乏——那“笑的哲人”的态度。这种作品使我们笑得肚痛,但是除了对读者的身体也许有点益处——笑为化食糖呀——而外,恐怕任什么也没有了。

有上面这一点粗略的分析,我们现在或者清楚一些了:反语是似是而非,借此说彼;幽默有时候也有弦外之音,但不必老这个样子。讽刺是文艺的一格,诗,戏剧,小说,都可以整篇的被呼为asatire;幽默在态度上没有讽刺这样厉害,在文体上也不这样严整。机智是将世事人心放在X光线下照透,幽默则不带这种超越的态度,而似乎把人都看成兄弟,大家都有短处。闹戏是幽默的一种,但不甚高明。

拿几句话作例子,也许就更能清楚一些。

今天贴了标语,明天中国就强起来——反语。

君子国的标语:“之乎者也”——讽刺。

标语是弱者的广告——机智。

张三把“提倡国货”的标语贴在祖坟上——滑稽;再加上些贴标语时怎样摔跟头等等招笑的行动,就成了闹戏。

张三把“打倒帝国主义走狗”贴成“走狗打倒帝国主义”——幽默;这个张三贴一天的标语也许才挣三毛小洋,贴错了当然要受罚;我们笑这种贴法,可是很可怜张三。

这几个例子摆在纸面上也许能帮助我们分别地认清它们,但在事实上是不易这样分划开的。从性质上说,机智与讽刺不易分开,讽刺也有时候要利用闹戏;至于幽默,就更难独立。从一篇文章上说,一篇幽默的文字也许利用各种方法,很难纯粹。我们简直可以把这些都包括在幽默之内,而把它们看成各种手法与情调。我们这样分析它们与其说是为从形式上分别得清楚,还不如说是为表明幽默——大概地说——有它特具的心态。

所谓幽默的心态就是一视同仁的好笑的心态。有这种心态的人虽不必是个艺术家,他还是能在行为上言语上思想上表现出这个幽默态度。这种态度是人生里很可宝贵的,因为它表现着心怀宽大。一个会笑,而且能笑自己的人,决不会为件小事而急躁怀恨。往小了说,他决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挨了邻儿一拳,而去打邻儿的爸爸。往大了说,他决不会因为战胜*敌而去请清兵。褊狭,自是,是“四海兄弟”这个理想的大障碍;幽默专治此病。嬉皮笑脸并非幽默;和颜悦色,心宽气朗,才是幽默。一个幽默写家对于世事,如入异国观光,事事有趣。他指出世人的愚笨可怜,也指出那可爱的小古怪地点。世上最伟大的人,最有理想的人,也许正是最愚而可笑的人,吉诃德先生即一好例。幽默的写家会同情于一个满街追帽子的大胖子,也同情——因为他明白——那攻打风磨的愚人的真诚与伟大。

(1)威廉·梅克比斯·萨克雷(WilliamMakepeaceThackeray,—),英国作家,代表作《名利场》。

(2)霍勒斯·沃波尔(HoraceWalpole,—),英国作家,代表作《奥特兰托城堡》。

(3)马布尔。

(4)奇趣和幽默。

(5)索福克勒斯式的反语。索福克勒斯是古希腊剧作家,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

(6)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Swift,—),英国讽刺作家,代表作《格列佛游记》。

(7)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GilbertKeithChesterton,—),英国小说家、诗人、新闻记者,代表作有“布朗神父探案”系列,首开以犯罪心理学方式推理案情之先河。

闲话

妇女有妇女的聪明与本事,用不着我来操心替她们计划什么。再说呢,我这人刚直有余,聪明可差点,给男友做参谋,已往往欠妥;自己根本不是女子,给她们出主意,更非失败不可。所以我一向不谈什么妇女问题;反之,有了难事,便常开个家庭会议,问策于母亲、姐姐和太太。每开一次家庭会议,我就觉出男女的观点是怎样的不同,而想到凡事都须征求男女的意见,才能有妥善的办法。这倒不是谁比谁高明的问题,而是男女各有各的看法,明白了这种看法的不同,才能互相了解,于事有益。往小里说,一家中能各抒所见,管保少吵几次嘴;往大里说,一国中男女公民都有机会开口,*治一定良好,至少是不偏不倚,乾坤定矣。

所以今天我要对妇女讲几句话,并不强迫那位女士一定相信我这一套,而是愿意说出我的看法,也许可以作个参考。

我所要说的不是恋爱问题,因为我看恋爱问题是个最普遍而花哨的问题,写几本书也说不完全,不说一声也可以。我要说点更实际的切近的,不是什么主义,而是一点老实话。

恋爱是梦,最好的希望都在这个梦中。结婚以后,最好的希望像雪似的逐渐消释,梦也就醒过来,原来男女并不是一对天使,而是睁开眼得先顾油盐酱醋——两夫妇早晨煮鸡子吃,因为没有盐,很可以就此开打,而且可以打得很热闹。

谁能想到,当初一天发三封情书,到而今会为这么点小事而唱起武戏来呢?!可是人生原来如此,理想老和实际相距很远;事实的惊人常使一个理想者瞪眼茫然。婚前婚后是两个世界,隔着千山万水。男女在婚前都答应下彼此须能谅解,可是一到婚后非但不能谅解,而且越来越隔膜,甚至于吵闹打架。原因是在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切都不相同,怎能处处融洽。据我看,最大的毛病是双方都以爱为中心,而另创起一个世界来;这个世界只有这对男女与一些可喜的花鸟山水。事实上呢,这个世界也许在蜜月里存在数日,绝不能成本大套地往下延续。过了蜜月,我们还得回到这个老世界来。老世界里,男的有男的一段历史,女的有女的一段历史,并不能因为一结婚而把这段历史一刀两断,与以前的一切不相往来。打算彼此了解,就得在此留神:男女必须承认家庭而外,彼此还都有个社会。

在几十年前,男的打外,女的打内,女的几乎一点管不着男的,除非是特别有本事,说翻了便能和丈夫打一气的。近来,情形可就不同了:男的已知道必尊重女的,女子呢就更明白怎样管束着男的。这本来是个好现象,可是家庭间的争吵与不安往往也就因为这个。我看见不止一次了,太太想尽力去争女权,把丈夫管得笔管一般直顺。哪知道这笔管一旦弯起来,才弯得奇怪!

现在的社会显然是个畸形的,虽然都吵嚷女权,可是女子实在没有得到什么。将来的社会,无疑的,是要平均的发展;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不过,就是到了这个地步,我想男女恐怕是不能完全相同;性的变迁也许比别的都慢一些。用机器孵人已有人想到,倒还没人想使女子长胡子,男人生小孩;方法也许有,可是未免有点多此一举。那么,男女性既不易变,男的多少要比女的野一些,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真要是给男的都裹上小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看娃子,何不爽性变成女儿国,而必使男扮女装,抱着小脚哭一场?

所以,妇女们,你们必须知道男子不是个“家畜”,必须给他一些自由。自然,男子也不应当把女子看成家畜,是的;不过现在我们只说女子对男子所应有的了解,就不多说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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