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与白癜风患者同在 https://m-mip.39.net/czk/mipso_8848932.html回忆像孩子一样,也爱玩捉迷藏的游戏。它会躲藏起来。它爱献媚奉承,爱梳妆打扮,而且常常并非迫不得已。它与记忆相悖,与举止迂腐、老爱争个是非曲直的记忆相悖。你若是缠着它,向它提问,回忆就像一颗要剥皮的洋葱。洋葱剥了皮你才能发现,那里面字母挨字母都写着些什么:很少有明白无误的时候,经常是镜像里的反字,或者就是其他形式的谜团。
——君特·格拉斯《剥洋葱》
一、但泽圣心教堂,回忆开始捉迷藏
年4月19日,礼拜二,一个充满巧合的日子。年前的这一天,中世纪最伟大的德籍教皇利奥九世辞世。年后的这一天,梵蒂冈又迎来了一位德籍主人。
这一天,西斯廷教堂的烟囱里冒出了白烟,圣彼得大教堂的钟声敲响,聚在圣彼得广场的人群一阵躁动,天主教世界大事已决。已故教皇约翰·保罗二世葬礼弥撒的主持者、78岁的枢机主教约瑟夫·拉青格,经密室会议四轮投票后脱颖而出,当选新任教皇,宗号本笃十六世。
本笃十六世4月24日,本笃十六世正式就任,历时22天的宗座出缺终告结束。当天,他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阳台上,首次以教皇身份与十多万信众见面。在仰望他的人眼中,天主在人间的新任替身是一位行动略显迟疑、举止有些扭捏的老人,费了好大周折才找到合适的肢体语言向教友致谢。他的谦逊、羞涩和腼腆,与他所担任的最高圣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本笃十六世是自哈德良六世之后近年来第一位说德语的教皇,也是第二位非意大利裔的教皇——第一位是他的前任、波兰籍的约翰·保罗二世。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拿本笃十六世与约翰·保罗二世对比,是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人们赞赏本笃十六世是一位博学多识、著作等身、造诣不凡的神学家。与之相伴的担忧是,他能否维系梵蒂冈在全球各领域的广泛影响力,这在相当程度上仰赖约翰·保罗二世的铁腕治理。
不过,在本笃十六世的祖国尤其是他的故乡巴伐利亚,人们的态度要单纯得多。约瑟夫·拉青格当选教皇的消息,以亨德尔的《哈利路亚》为背景音在电台播送,信徒聚在慕尼黑市*厅前高呼“我们的教皇”,教友在传颂着他晋牧时所选择的格言“真理的伙伴”。
同胞们对约瑟夫·拉青格(JosephAloisiusRatzinger)当选教皇如此欢欣鼓舞,有一个不便明说的理由:在二战结束60年后,由一位德国人替基督保管天国的钥匙,意味着戴在德意志民族心头的历史枷锁终可打开,卸下。事实上,约瑟夫·拉青格就是二战的亲历者。战争结束那一年,他18岁。
18岁,一个拥有健全理智的年龄;60年,一段能让回忆躲进隧道深处的时间。
在约瑟夫·拉青格当选教皇几周后,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君特·格拉斯(GünterWilhelmGrass),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格但斯克。这是一座现在属于波兰、曾经属于德国,格拉斯成长的年代归属未定的城市。在归属未定的年代,格但斯克叫但泽,国际*治术语叫“但泽自由市”。但泽,是格拉斯长篇小说处女作《铁皮鼓》的故事发生地。格拉斯此行,是带文学界的朋友来打卡《铁皮鼓》中提到的几处地标,圣心教堂自然不容错过。
君特·格拉斯圣心教堂是一座新哥特风格的砖砌建筑。圣母佑护,这座老旧的教堂得以在二战炮火中劫后余生。在《铁皮鼓》里,圣心教堂是侏儒奥斯卡出生受洗的地方。妈妈在世时,每周六都会带着奥斯卡去做礼拜。教堂内的圣母玛利亚祭坛在小说中被描写得细致入微,祭坛上有童贞圣母和童子耶稣的塑像。有一次,当妈妈在告解厅向神父忏悔时,奥斯卡爬上祭坛台阶,踩着云带基座,将铁皮鼓挂在了耶稣的脖子上,闯下大祸。这是《铁皮鼓》里最具有隐喻色彩的桥段,暗示了奥斯卡同圣子之间的某种关联。也许,同圣子有关联的不仅仅是奥斯卡,谁知道呢?回到现实。当格拉斯带着朋友们走进圣心教堂的时候,他发现《铁皮鼓》里关键的道具圣母玛利亚祭坛不见了,代之以更具波罗的海风格的维尔纽斯圣母像,她头上镀金的光环,光芒四射,吸引着虔诚的波兰人。而在维尔纽斯圣母像一侧,神龛的烛光背后,两幅照片跃入了格拉斯的眼帘。照片的摆放显得煞有介事,左边的那幅是刚刚辞世的前任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右边的那幅是刚刚当选的现任教皇本笃十六世。
生于长于格但斯克的德国作家格拉斯,此时此刻有些恍惚,眩晕源自他身份的扭曲。作为格但斯克人,他可以像当地信徒那样,称约翰·保罗二世为“我们的教皇”。作为德国人,他也可以像同行的文学界朋友那样,称本笃十六世为“我们的教皇”。
两位教皇都与格拉斯有关。不过,格拉斯把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