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白癜风研究专家 https://m-mip.39.net/disease/mipso_5608569.html“迪里拜尔韶华永不落”
——转自迪里拜尔老师官方微博
迪里拜尔Dililber
近两百年前,安徒生为心爱的女高音珍妮·林德写下了中国夜莺的童话,快活的鸟儿寄情于天地之间,她的歌声解烦忧,纾执迷,令最名贵的宝石黯然失色,使最无情的死神避其锋芒。
别断言童话终归只是童话,至少,有圣诞老人和小美人鱼栖居的北欧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权——若干年后,和童话大师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们,看到了“中国夜莺”翩翩飞临的样子。
她的名字是迪里拜尔。
她的歌声传遍这片安放童年的纯净之境,更受着后者的委托,把淌着蜜色的瑰梦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放进每一个翘首以待的人儿梦里。她从北国出发,跋涉过五湖四海,更在故土的召唤里频频返乡;沉醉的一抹笑,偷酒的一滴泪,她把人们于歌声中找回的真情作为对自己最好的奖赏。作为回报,白茫茫的雪国把自己搬进了她的心里,从此以后,岁月带给她的只余风景,不见磋磨。
这一回,她带着阿米娜的真挚和深情,又簌簌降落在水上明珠的光华之中——
午后一点的国家大剧院地下三层,被戏称为剧院“星光大道”的走廊一片静谧,尽头处的第三排练厅已经换上了《梦游女》剧组的名签。艺术家的歌声先人一步,从门隙中溜出来致意——倘若声音有形,此刻不断重复着的音阶练习非但没有折损其容颜半分,反而在螺旋式的上升中愈发显出它的浓纤合度。都说三十年间更一世,其间堪笑复堪愁,在舞台上转了一世都不止的迪里拜尔却用兴之所至的歌声、天马行空的思绪和快乐的手舞足蹈给了千帆过尽式的沧桑一记狠狠的反击—有如酥小雨要盼,有田田莲叶待撷,有排云孤鹤要看,有红泥火炉待品,宇宙面前只是一瞬的人生,探索无尽的未知和可能尚且不及,何必强自感伤?
越来越蓬勃的朝气,她有。
年12月22日,国家大剧院原创歌剧《山村女教师》在歌剧院首演,迪里拜尔饰杨彩虹
图片来源/国家大剧院
世界纷杂我酬之以纯粹
年,迪里拜尔参加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招生考试。除了专业测试等十几门考试科目,还考语文、*治等文化课。
“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治经济学是什么,怎么考?”望着面前堪比天书的卷子,再看看在座位上抓耳挠腮的同场考生们,她干脆利落地交卷走人。
直到入学之后,迪里拜尔才知道,按照规定,不论其他科目的考试成绩多出色,语文、*治两科任意一门不及格者,原则上不予录取。若不是惜才的老师们为包括她在内的一批考生们转圜,那么这一次的赶考之路大略就只有惊险,没有惊喜了。
后怕吗?她摊手,对于个中戏剧性的感慨肯定有大把,至于怕,却也肯定是没在怕的—用迪里拜尔自己的话说,反正也不会,坐在那里磨个什么劲?
心里藏不下事儿,也学不来瞻前顾后,她看待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总是一记直勾,命中靶心。这份想法不必多的“鲁”,恰恰成为了迪里拜尔蕴光育才的最佳武器:抛掉了这样那样的计较,免去了对于出路、前途的盘算,没有杂念的她无忧更无怖,摆在面前的也就只有那一件大事中的大事:歌唱,歌唱,歌唱。
“歌者的乐器就存在于身体中,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乐器打磨得更加圆转如意,称手称心。”多年历练令她领悟到,所谓学习学习,学的实则是一门保底的功夫,嗓子总有状态拔群的时候,但是如何让自己的寻常状态也能稳定发挥,低潮时刻依然在高位之上运行,才是真正见真章之处。有了这样的意识,谁还会不赶紧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去埋头钻研呢?
可偏偏,迪里拜尔似乎就成了为数不多的异类中的一个。
去年,迪里拜尔在中山音乐堂办独唱音乐会。对于这位观众翘首以盼的歌唱家,媒体们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纷纷发出采访的邀约。感谢之余,她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哭笑不得——“有的小年轻上来就问:您的这一场曲目要唱五六国的语言,是特意这样安排的吗?”
迪里拜尔听得一愣一愣,随即高举双手表示冤枉:曲目肯定是在考量受众的基础上,充分涵盖东西方经典以及各类风格而做出的安排。“哪有歌唱家会专门为了显示我会好几门语言去选曲的?”类似的“不成问题的问题”大有层出不穷之势:只带钢琴伴奏,近20曲目一唱到底,您如何做到这么扎实?曲间不安排报幕和介绍,不怕观众不懂吗?怎么不带麦?怎么没有考虑请些嘉宾,来场美民通的大联欢?
“开独唱音乐会不就应该是台上清清爽爽地唱,台下安安静静地听吗?”坚信用心做岀来的音乐可以自陈于人前的迪里拜尔,意外地发现自己眼里的理所当然在他人眼中居然是不正常的。既然我心未动,她也反向开始思考,是什么样的“幡”招得许多人的心开始动了?
她翻来覆去地想,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出在歌者自己身上——
真的是因为美声艺术对于国内观众太过阳春白雪吗?不,以“小众”“高雅”为名遮遮掩掩,恰恰说明了歌唱家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美声美声,首先就是要美好地歌唱,训练了这么多年,非但没学会怎么样把音乐里的情感传达给观众,反而把他们越推越远,是不是你的失职?”在她看来,大家习惯性地“端着”,反而显示出对于专业上的不自信;唱的人心思浮动,不能集中在音乐本身上,也难怪要去拿一些噱头笼住心不在焉的观众了。
“31年前,我出国的时候,国内音乐界正为了哪一种唱法更高明争执不下;31年过去,我们不吵了,反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人人争做全能歌唱家。”可跨界谈何容易?于是人头来凑,把个人音乐会开成囊括各大唱法的拼盘演岀,或者简单粗暴地把唱得高、唱得响作为吸睛的卖点,营造出一些能够速成的所谓“高水准”和“完美”来。
“就看国内,那些真正能做到融会贯通的艺术家们,有哪个会拿跨界去标榜自己?适合在地球上生活的人何必勉强自己在火星上蹦哒,以证明自己的不凡呢!”为人师表十数年,急脾气的迪里拜尔每每谈起这股弥漫的燥郁之气,还是激动到忍不住倏地站起身来。浪费掉自己声音里的特色和天赋,用本应该磨砺技术、传递音乐之美的时间在虚幻的舍本逐末中消磨,可谓是一位歌者和老师最痛心疾首的事了。
光环不是你自己的个人所得,而是音乐对你的赠予。借着音乐的无双美丽站上舞台,身为信使的歌唱家不是从万人的瞩目中获得愉悦,而是在职责的又次履行中生出虔诚的欣喜。对手中的乐谱自信些,审视自己更谦卑些,才能各美其美,美人之美。
所以,得别人称一句“XX家”,为什么没法能沾沾自喜?
“因为那底下可都是沉甸甸的责任。”
年6月25日,国家大剧院制作意大利多尼采蒂喜歌剧《爱之甘醇》在歌剧院首演,迪里拜尔饰阿迪娜
图片来源/国家大剧院
句读虽繁必不敢怠人事
从艺40多年,迪里拜尔几乎把如今仍在舞台上常演常新的歌剧剧目尽数收入彀中,主要的女高音角色也唱了个遍。可事情总有意外,可担贝里尼创作巅峰之名的《梦游女》就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样,在迪里拜尔的演出履历外游荡数年,直到在国家大剧院才被紧紧捉住。刚刚到位没多久的导演吉尔伯特·德弗洛听迪里拜尔是第一次参演《梦游女》,直呼这是个意外之喜——绘事后素,何况这还是一张质地坚韧、品相上佳的“白纸”呢。
然而作为当事人,迪里拜尔的表情可没那么轻松。尽管早在几年前就和剧院口头敲定了《梦游女》的演出邀约,但是因为沟通和排期上的一系列问题,“阿米娜”本人等到确切的演出讯息时,已经是年的上半年了。
怎么办?习惯了提前两三年开始看谱的迪里拜尔难得有了慌张的情绪:半年的时间,已经安排满额的教学和其他演出活动,《梦游女》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明知道最后不过是原样带出、原样带回,谱子还是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最后,还是在联结各项工作的航班上,迪里拜尔结束了这个名为“没时间”的死循环。
“在天上挂着的时候谁也够不着,我总算也是自己的了。”钢琴伴奏后期的进入也让音乐作业事半功倍。可随着演出的脚步一天天临近,早早进组的迪里拜尔还是像一个习惯了勤奋刻苦、偶然一次没有提前准备的好学生,有了“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的懊恼——要是换做之前的任何一次,进入排练后她给自己定下的合格标准可都是零容错率。
“指挥还没到位真是太好了!让我先把要犯的错犯完吧!”明白肩头担子重量的迪里拜尔生怕自己的“没准备好”在接下来个把月时间里耽误进度,竟也少有地产生了这样“宝气”的想法。满心装着乐句和剧情的她连回答起问题来都像是踏着起起伏伏的琴键,语言间或失效的时刻,曲调就先大脑一步,在不自觉中代为回答了。
“因为这次匆匆忙忙的,8月17日的‘唐宋名篇’朗诵会大概是去不了了。”她一脸“亏大了”的表情,数落着《梦游女》“疏于准备”带来的后续连锁效应。此言一出,着急的可不止她一个人,作为“唐宋名篇”硕果仅存的歌唱家固定班底之一,“你可不能不来”已经成了在这一系列中合作了十几年的老搭档们这几天重复无数次的语音信息。
年前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迪里拜尔将一次休假换成了一段长久而美好的舞台缘分。从唐宋序列中的“宋人弦歌”开始,包括赵季平谱曲的吴文英词《唐多令·何处合成愁》在内的作品,在迪里拜尔的歌声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情致风骨,也让观众们在一曲终了之后恍然发现,迪里拜尔宜喜宜嗔、动静自如的风华不仅仅在歌剧院里;在这个致敬中国最美文化精*的舞台上,她的浅唱低回,如吟似诉恍若滴漏一座,把章句里超越时空的悲欣感慨,点点沁进人们的肌肤里,心头上。
“唱歌和朗诵一样,你得让观众入戏,而不是跟那儿一杵,哇一嗓子,观众都从意境里被喊出来了。”做了多年歌剧演员,迪里拜尔明白艺术形式之间总有相通之处,都需要丰沛的情感去灌溉;但她更明白,对于不同之处的考虑,才是最磨人的地方。“我得琢磨,完全套用歌剧里的那一套美声处理方式肯定不行,我要找到能承载我们本民族文化气质和心绪的那艘船。”她就抓住演出周期中的宝贵时间去做功课。朗诵席上的乔榛、濮存昕、肖雄、凯丽是现成的文化解读,从诗词整体包含的一唱三叹、无尽情思,到最细节的明章断句、抑扬顿挫,她吃得通通透透。回到酒店,一页页谱子把床铺满,她就和担纲指挥的郑小瑛老师一块儿,翻来覆去地嚼。
含英咀华,说的就是这支梦之队。
“你看,要像朗诵一样的,慢慢进拍子…”她
示范了两句《唐多令·何处合成愁》,强弱、停顿呼吸,都配合着这首双调小词本身的气口和隐忍的愁绪。到紧要处,台上的人涕泪满衣裳,台下的人也是不胜唏噓。
歌是歌者的抒发,更是对听者的给予。
越唱越品岀滋味来的迪里拜尔在怡然自得之后,也不忘把文化素养带到自己的课堂里去强调:为什么中国青年歌剧演员的歌声总是言之无物?“怪不到文化圈子不同的头上。没有自觉的文化积累,没有额外的功课,你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