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罗马皇帝尤利安在执*后,加剧了基督教会内部的紧张局势和分裂——关于尤利安“哲学家”一词的界定,罗兰德·史密斯认为:对于统治者而言,“哲学家”一词不仅体现了他渊博的学识和对哲学理论发展的推动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体现了他向民众所展示的统治风格,他在治理帝国、对待人民方面是否具有“美德”。而从这一点来看,具备优良德行的尤利安也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哲学家。
尤利安对哲学的看法
尤利安在《君士坦提乌斯皇帝颂》中也提到了他对哲学的看法:“所有渴望美德的人都必须学习哲学的言语、行为和谈话技巧。简而言之,研究生活的所有事务,无论大小,都要以美为标准。那么,什么理智的人会否认美德是最美丽的呢?”
尤利安的人生阅历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基督教这种一神论体系的弊端,那就是一神教的内部纷争远比宽容的希腊罗马传统的多神教的内部纷争更多,限制基督教的行为是为了消除基督教会在帝国中施加重大社会和文化影响的能力。在认识到基督教的弊端和优势后,尤利安决定建立一个以基督教的组织形式为核心的多神教教会。
在62年和6年的年初,尤利安继续追求他的哲学研究并进行了写作,他现存的大部分作品都属于这个时期的创作。
在君士坦丁堡,他至少撰写了两篇辩论类的作品,分别是《驳斥犬儒者赫拉克勒俄斯》和一首神学散文赞美诗:《给诸神之母的颂歌》在安条克停留期间,他又写了一首神学赞美诗:《给赫利俄斯王的颂歌》以及两篇讽刺作品—《厌胡者》以及《凯撒们》。
前者是他为了反驳安条克民众对他的议论所创作,后者则描绘了从恺撒、奥古斯都、图拉真、奥勒留和君士坦丁等知名罗马皇帝接受罗马的建城者罗慕路斯的邀请来参加宴会,接受众神对他们生前功德评定的充满想象力的神话故事。
其核心思想是为了讽刺君士坦丁父子转投基督以及对众神的背叛。除此之外,《反加利利人》也是这个时期的作品,这是一篇长篇的反基督教辩论,同时也是早期基督教父们给他贴上“叛教者”的标签的重要依据之一。
不难发现,尤利安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在他短暂而繁忙的统治时期所完成的。他以牺牲睡眠时间为代价,在治理帝国的同时进行了大量的写作。而同为哲学家皇帝的马可·奥勒留在其长达19年的统治中,只留下了《沉思录》这部内心独白的作品,而尤利安则在短短不到两年的统治时间里,留下如此多的作品,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尤利安对哲学的热爱和钻研的程度甚至是超过奥勒留的。
在尤利安看来,哲学是统治者必备的知识。通过引用柏拉图的观点,他得出结论:人类的领导者必须具备超人的品质,应该比普通人更加优秀。从而证明并不是对伊壁鸠鲁提出的对安逸生活的热爱使自己在接受公共责任如此巨大的挑战之前犹豫不决。
事实上,他继续说——他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愿意面对挑战,即使陷入困境,他也从未抱怨过。他承认,他发现在雅典学习哲学对喜爱哲学的他而言非常有吸引力,这种倾向实际上显示了他真实的自我。尤利安继续说:“在我看来,做皇帝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不仅引用柏拉图的观点,而且还引用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尤利安引用了亚里士多德的《*治学》,证明了真正的国王要具备高于普通人的能力:国王需要成为一个“法律的仆人和守护者。”这是尤利安对泰米斯提乌斯自己所珍视的原则的含蓄拒绝,后者喜欢称皇帝为“活的法律”,并认为他高于一切法律,尤利安引用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来反驳泰米斯提乌斯。
尤利安在宗教方面的构想
尤利安希望把新柏拉图主义作为他复兴的希腊主义的哲学,但实际上他所推崇的这种新柏拉图主义属于叙利亚的分支,该分支真正的创始人是杨布里克斯。少年的遭遇蒙蔽了他的双眼,在他看来,他所钟爱的希腊宗教精神与基督教精神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希腊精神”与“基督教精神”并非是完全对立的。基督教从希腊文明中汲取了它所需要的部分并加以改造。例如:基督教中对神性的追求和复活重生的愿望都与东方密仪和其他异教的信仰联系在一起。上文提到过法国学者阿尔贝·加缪关于早期基督教发展的4个阶段,其中第2阶段的诺斯替主义和第阶段的新柏拉图主义都是基督教和异教紧密联系的阶段。
阿尔贝提到:“诺斯替主义是依托于基督教教义和已经吸收了其他各宗教最精华部分的异教哲学。”“诺斯替主义以基督教的形式提出问题,却以希腊的形式解决问题。”而阿尔贝对于新柏拉图主义的看法是:“新柏拉图主义在基督教形而上学演变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它给基督教指明了思考的方向和思想框架。”从此也可以看出基督教与异教的联系之紧密。
尤利安所醉心的新柏拉图主义实质上是一种晚期希腊文化的基督教化,其苦行的生活模式和努力接近于神性等方面都是为基督教所推崇的。最后,从尤利安对待基督徒的态度可以判定他并不是一个宗教迫害者。他并不是第一个将坚定的反基督教措施和积极促进恢复希腊罗马众神崇拜作为*策核心特征的皇帝。
尤利安的特殊之处
三世纪危机时期的德西乌斯皇帝以及后来的戴克里先皇帝也同样在统治期间有过这方面的尝试。但与他们相比,尤利安也有其特殊之处:与其他反对基督教的皇帝所处的时代不同,尤利安是在一个基督教化过程中的帝国出生和成长的。
此外,他青少年时期的特殊经历情况使他有机会在进入公众生活,步入*坛之前潜心研究学术多年。直到55年的年底被委任为副帝之前,他几乎一直在致力于学者的研究工作。在这个学习研究的过程中,他信奉了一种新柏拉图主义,这种新柏拉图主义非常重视宗教仪式的具体表现,并使他感受到了他对哲学的追求与对神灵的崇拜之间的密切联系。
这些因素共同为他的*治方针赋予了特殊的色彩:尽管他憎恨基督教,但是,无论用何等苛刻的眼光来看,他都不是一个宗教迫害者。他之所以厌恶基督徒,是因为在他看来,基督徒歪曲了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化,并对诸神不敬。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通过血腥而残酷的手段来镇压基督徒,而且通过写作,用自己的笔墨和思想去驳斥基督教的荒谬,以及通过颁布法令,限制基督徒教授古典课程的资格等较为温和的手段来压制基督教。不过,关于尤利安统治期间基督徒的处境,部分学者有不同看法。奥古斯托·尼安德认为:虽然尤利安一再强调不会迫害基督徒,但他纵容了人民的愤怒和行省长官的暴行,许多基督徒在他统治期间被送上了火刑柱。
中世纪时期的一些教会史学家抨击尤利安对基督徒的大肆迫害,将他描绘为魔*的化身,这着实是有失公允的。首先,尤利安在颁布新的宗教*策时早已对基督徒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也不会被迫做出牺牲。
其次,虽然帝国境内确实有部分狂热的信仰多神的民众在得知皇帝同样信仰多神之后,对基督徒进行了屠杀行为,但对于这些由骚乱引发的屠杀,尤利安也是不曾想到的。他明确表示自己反对针对基督徒的暴力袭击,这一方面是他作为一位哲学家皇帝的随和不嗜杀的性格所致。另外不可忽视的一点是:他并不想进行类似于德西乌斯和戴克里先皇帝那样进行大规模对基督徒的迫害活动。
作为一名学者,尤利安已经看到了正是数百年来罗马皇帝对基督徒的大规模迫害使他们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基督徒视殉道者为榜样和偶像,数百年来,曾有多位皇帝对基督徒进行迫害,然而基督教不仅没有销声匿迹,反而日益壮大。因此,在尤利安看来,为限制基督教,宗教迫害并不是一种可取的行为,他所采取的是相对怀柔的方法。
结语
尤利安在登基后立即宣布的宗教宽容*策引起了基督教不同教派内部的争斗,加剧了基督教会内部的紧张局势和分裂。尤利安准许曾经因被指控为异端而被流放的阿里乌斯等基督教派再次得到合法地位,他们的回归导致基督教内部再一次出现激烈的教派斗争。除引起基督教内部的纷争外,尤利安还取消了基督教会在君士坦丁父子统治下所获得的财*补贴和特权。